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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还要一点别的吧?”他点着烟,尽量把自己抽烟的姿态摆得完美。
“不了,我吃得够多了,你点的菜太丰盛,光香味就让人闻饱了。
”我尽量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他,很管用,他的头开始冒汗。我最讨厌抽烟的男人,当初他做运动员为了身体好,烟酒不沾,可是现在已经发展成酒囊饭袋。
“你又不胖,正好,现在正好。”他的眼神早就犹疑不定。废话,这还用你告诉我,地球人都知道。我心想,大姐我75D罩杯的身材没让你现在流鼻血不是我不行是你已经肾太亏了。
“高明?”他温柔地喊着我的名字。
“嗯?”我的眼睛从下往上,缓缓瞟了他一眼,估计能把他电住。
“你,你再要一点别的吧?”果然,他好像口吃了,我心里止不住地骂他,怎么这么苯,早些年可不是这个样子的。
“你是不是还以为我是10几年前那个爱吃能吃的小胖丫?”
“不,不。”他看着我,嘴里连连否定,把多半截香烟按到烟灰缸里,又开始点第二根。“不过你那时真的挺能吃的。”
是的,我那时候是个爱吃能吃的胖丫头,你那时可不像现在这样肥头大耳,啤酒肚子像怀孕八个月的孕妇。“你那时可是咱们学校最帅的足球前锋,是咱们班女孩子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欧。”
的确,15年前我在班里是他最忠实的FANS,他每次上场踢球,我都会和一帮女生给他加油,他那白杨树般挺拔的身影在球场上飞奔,时刻牵引着我的眼神。我什么也不敢奢望,因为我太清楚自己,时间都花在看课外书上面,所以学习一般,一说话就脸红,最要命的是有了一个过分发育的胸部,为了不让这个胸部太明显,我只穿宽松肥大的T恤,走路总是猫着腰,尽量不让自己的胸部挺起来,时间久了,竟然有一些驼背了。所以,我只有傻傻看着的份了,我就是这样傻傻地看着……
直到有一天,我又见到他。他的太太在我老公新任职的单位打工,为了和领导搞好关系,他太太请我们吃饭,算家庭聚餐,他当然到场。在他认出我之前,我认出了他,实际上他的变化要比我大很多,原来120斤的运动员身材变成120公斤的老板型,眼泡早就肿胀起来,一看就知道是夜生活过度。至于我,当时120斤的小胖妹现在是105斤,穿上高跟鞋,比原来穿球鞋161cm的我至少高出5公分,戴安芬紧身内衣衬托的身材凹凸有致。我非常自信,尤其是和他那飞机场太太相比,在和我们班花分手后,他不知道换了几个女朋友,最后找到这麽一个飞机场身材飞机头脑袋的太太。
旧同学重逢,当然要比新同事见面气氛融洽很多。席间,他和我老公聊得非常愉快,我和他太太说话不多,主要是没什么共同语言,最后,当然是互换手机号码,说好以后常联系。
他开始联系我,给我发短信,特别是在他出差的时候。近来老公经常晚上加班,我一个人夜里无聊时,如果他打电话来,我也和他电话聊天,说一些不清不楚暧暧昧昧的话。有时自己也觉得可笑,当初的万人迷,竟然开始迷恋起我这只丑小鸭来了。
终于,他开始约我出来。去,还是不去,真是一个问题。做了几天哈姆雷特的思考,最后决定,还是去吧,即使是为了圆一个少女时代的梦想:那时候,自己想都不敢想,10几年后的我能够和他在最高档的饭店的包间里,面对面吃一顿饭。
“你知道我爱吃什麽吗?”忽然,我想起什么,问他。
“不知道,你快说。”
我没有告诉他自己喜欢吃什么,可我告诉他,他喜欢吃什么。“我知道,你最爱吃粽子,因为你曾经把我捎来当午饭的六个粽子一口气全部吃光,那粽子是我自己包的,很大,我自己只能吃3个,其实,我是给你捎来3个,没想到你全吃了。我知道,你最爱喝雪碧,因为每次比赛我们送来饮料有可乐、雪碧、高橙,你都是选雪碧,后来我就直接递给你雪碧,我想你一定不会拒绝。我知道,你不喜欢女孩子留短发,因为有一次小雨剪短发,就是那种特短后来叫做毛寸的,你说人家有神经病……”我喃喃自语,这些话在我心中积压了很多年,不为人知,我知道,总有一天我会把它都说出来,我也明白,话说出来的时候,就是我和这段梦彻底告别的时候。
告别的时候到了,看着已经听傻的他,我忽然大笑起来,“你看你,我说笑话你也认真了。”从身后拿起我的手提包,我起身唤来门外的服务员:“小姐,买单!”
他终于缓过劲来,开始和我争抢着要买单,我递过足够的“吗尼”,告诉服务员“不用找了,剩下的做小费。”服务员的笑容比五月盛开的杜鹃花还要灿烂。
我走出了饭店,蓦然回首,他跟在我身后,五光十色的霓虹闪耀着,映着他那已经开始秃顶的脑门,10几年的时光流水一般在眼前飞逝,像天空中滑过的烟火,灿烂的不留一丝痕迹。
“我回去了,你也回吧。”
“高明,我们找地方再聊一聊?”他的提议是如此赤裸裸,我想自己还没有喝糊涂。
“不了,我想回家,我儿子在等我。”说完,我招手叫停了一辆的士。出租车里有一种呛人的烟味,应该是前一个顾客留下的,让我闻着恶心。回家正好路过老公单位,今天又是他值班,我忽然一时兴起,想去看看他现在正在做什么,或者,在单位和他做一次爱也不错,我们已经快半个月没有亲近了。
我在老公单位门口下车,下了车我就开始给他打手机,手机响了半天,老公才接听。
“你干什么呢?”因为惯性,我还是用刚才娇滴滴地口吻说话。
“在单位加班,我不是告诉你了嘛。”
“我知道,人家问你加班干什么呢?”
“能干什么,呆着,写点儿材料。”
“有没有想我啊?”
“想,特别特别想。”老公的口气听起来就像例行公事的报告会。
“真的想我?”这时,我已经快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口了,“那好,你现在就开门,看看谁来了。”
门没有像我预料的那样打开,门里面有轻微的响动,我开始敲门,大约3分钟,门还是没开。于是,我按断手机,又开始拨老公的手机号码,一次不通,两次不通,三次不通……终于,屋内响起我熟悉的铃声。
门开了,他的太太从屋里走出,屋内床上,一片狼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