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位气功爱好者在信中这样写道:“我非常相信气功,拜过许多老师,自认为功力大增,还有了一些特异功能,比如能给人诊病等等。但在性生活方面,我却有些无所适从。有的老师告诉我,练气功功法就要戒绝淫欲,保持精元。
我相信这话,很长时间没有和妻子同房,闹得夫妻关系很紧张,我却没觉得有什么效果。还有的老师偷着告诉我,采阴补阳,以人补人,可以增加功力,还可以做到还精补脑,对人大有益处。我照着老师说的做了,但心里很不安,恐怕这样做对自己和妻子的身体有害处。我不想放弃气功,但也想像正常人那样过性生活,这能办到吗?”
练气功与性生活不应该有矛盾,如果有一种气功必须以舍弃正常的性生活为前提的话,那么它的可取之处必然极小。反过来,对当事人来说,付出也太大了。
我国的房室养生之术由来已久,早在周秦时期就产生了。当时最有代表性的观点是老子提出来的。他认为:贪图性欲就会导致灾祸,性欲消耗精气就是硬性消精亡阴,人成长到壮大就会衰老。聚守精气,平和无欲,才合养生之道。老子提出的观点为后世房中养生家所接受,形成了节欲保精的宗旨观念。比如在马王堆出土的房中医书中,作者假借舜之口指出:“要使阴茎保持坚壮强硬,就要缓减房事,节制两性生活,一定要使性交次数稀少,不要轻率地予以交合。”《黄庭内景经》中说:“急守精室勿妄泄,闭而保之可长话。”“长生至慎房中急,弃捐淫欲专字精”。据说以下两句诗是出于吕纯阳之手:“二八佳人体如酥,腰间伏剑斩愚夫。”
这些观念,我们现在听起来简直就是无稽之谈。
有点。这里值得注意的是,古人提倡节欲保精,固然有其不科学之处,但不是提倡完全禁欲,后世有人把养生和泄欲完全对立起来,比如像刚才我们提到的为练气功而禁欲,完全是自己走上了极端。
如果我们有机会看一下有关的医学史就会发现,从汉魏以后,房室养生之术迅速兴旺起来,房中术的观点也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,从节欲保精转为闭精纵欲。我们这里所说的闭精纵欲,就是一方面在性交中尽量不射精,另一方面尽量增多性交次数,频繁更换性交对象。根据史书记载,曹操曾向甘始、左慈等人学习房中之术,一夜曾御七十女。据房中术士们宣称,要掌握闭精之道,御女多多益善。孙思邈在《千金方》中说:“但能御十二女而不复施泻者,令人不老,有买色。若御九十三女而能自固者,年万岁矣”。他还说:“昔黄帝御一千二百女而登仙”。
闭精纵欲与节欲保精有一脉相承之处,那就是重视精液的作用,只不过闭精是从消极的避免过性生活,过渡到既过性生活,又不让精液外泻。比如孙思邈在宣扬了闭精纵欲之后,又千叮咛万嘱咐道:“凡精少则病,精尽则死,不可不思,不可不慎。”
既想纵欲又想闭精,这是不容易做到的。为了做到这一点,古人总结了许多办法。比如有人提出“采气”之道,即在性交过程中深接勿动,使女性气上面热,然后以口取女气,其要诀是意动便止。还有人提出了“采战”之术,既采阴补阳,它要男方先充分引起女性性兴奋,“情动兴浓,户内滑盈溢。”然后自己“闭口咬牙,驰心物外,思念别端”,“交合之间,缓进迟退,不可躁急,勿令气喘。”
如果仅从技术的角度来看,以上方法还是有效的,少动就会减少摩擦,降低对阴茎的刺激,“心念别端”就会降低或转移性中枢的兴奋,这样不射精或延长射精就可以做到了。但采气或采战之说,却实在是荒诞无稽。根据现代性医学的研究,无论是男性的精液,还是女性阴道里的分泌物,里边所含的营养物质都是很有限的,如果说通过闭精的方法来强身健体,甚至修练道行的话,分明是不明事理。
在讲述采战术时,这里还有一个细节,那就是“采”的具体技术。明人洪基在《摄生总要》一书中对此有记载:“玉茎变能吸其阴精入宫,如水逆流直上。”这话听起来好象不可思议,但实际上却有可能做到。30年代时,有人曾做过公开表演,将阴茎插入一个装满水的碗里,过一段时间碗中的水就会不见了,全被他吸入了阴茎。如果把这视为一种特异功能,就不会觉得难以理解:经过一定的特殊训练,有人是不难做到这一步的。但如果把它运用到性生活中,则应该视为异端邪说,它把女性当作玩物,只顾自身,不顾他人,且不说这种方法没有实际作用,仅就其出发点而论,就是不道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