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个深秋的夜晚,幽静的夜空下有一段撕心裂肺的故事。
我像往常一样值班,电话铃响了:“麻烦你找一下三床的家属接电话。”三床是重病护理房间,离护士站很近,我紧走几步到了三号房间叫了一声:“梅,你的电话。”三床是喉癌患者,在这里住了近
半年,病人叫雨恒,他的妻子叫梅,时间长了护士便和他们很熟,所以张口就能叫出他妻子的名字。梅去护士站接电话了,我不放心问了一句:“雨恒,有什么不舒服吗?”“没有,郄护士忙你的去吧,有事我按电铃。”我轻轻带上房门回到护士站,梅在电话里向另一个人讲述雨恒的病情,我催促梅长话短说,因为雨恒身边不能没有人。梅很快挂断电话回房间去了,不到半分钟梅神色慌恐地跑来:“郄护士,雨恒不见了!”一瞬间,我犹如五雷轰顶,病区的门是我亲自锁上的,不可能出去,只有一种可能——雨恒跳楼了。从五层楼的阳台上跳下去,后果可想而知,我急切地喊上值班医生向楼下飞跑。在正对着三号房间的地面,雨恒横躺在那里。我和医生迅速将雨恒抬回抢救室,所有的抢救工作都准备就绪,此时梅进来了,哭着哀求到:“不要再往他身上插任何管子,他遭的罪够多的了,让他走得舒服些。”医生让梅签了拒绝抢救的自愿书。梅坐在雨恒旁边,轻轻地抚摸着他渐渐变青的肌肤。我陪着梅守候在雨恒身边,记录着他每一分每一秒的变化。
雨恒永远离开了他生活了39年的人世,离开了梅,他闭着眼眼,嘴角带着一丝微笑。送走了雨恒,梅成了我的朋友,她拿出雨恒临行前写给她的信给我看。
我最爱的梅:
看到这封信时,我已离你而去……
从患病到现在,你陪着我苦苦抗争了半年,手术、化疗、中药调理,我一直很努力地与病魔抗争,我渴望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,还你一个强健的丈夫。可我失败了,癌细胞已向我的肺部、肝部扩散,尽
管你和医生护士一直瞒着我,可我还是从你焦虑的眼神中读到了真相,我只能像所有的癌症病人一样等待死亡,可我做不到。看着你日渐消瘦的脸,我的心好痛,我爱你,我多想最后再亲吻你一下,可我担心
气管切开处的痰液会弄脏你美丽的脸。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带给你任何幸福……
从我患病,你一直守候在我身边,片刻都不曾离开,是我让哥往护士站打电话找你的,不要怪我,我选择了你去接电话的瞬间离开,你得帮我去院领导处解释一下,不要因为我的行为牵连值班的医生护
士。
我把全部的爱留在这封信里。
永远爱你的雨恒
读完雨恒写给梅的信,我眼前一片模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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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期:
20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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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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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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