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早晨,德莱克刚走,他母亲就当着他父亲的面开始教育我,叽里咕噜说了半天,意思是她儿子身体不好,家里孩子小睡觉轻,我们又爱失眠,你们今后能不能在家里没人的时候再做爱?你的声音再抑制,也能传进我的耳朵里,因为这种声音和其他的声音是不一样的。另外,床头撞击墙壁那有力的、有节奏的声音也让我受不了,我怎么睡得着?德莱克的爸爸在一旁用手扶着眼镜,显得很尴尬的样子。我更是脸红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……
稍作镇定,我想不对呀,她怎么知道我故意把声音压低了?趁德莱克的爸爸上厨房的时候,我壮着胆子问她,她说是在我卧室门口听到的。作为婆婆怎能在门外偷听儿子和媳妇做爱呢?这也太龌龊了吧?见我动了真气,她才告诉我:她从洗手间出来时,见我的卧室有动静,便蹑手蹑脚地凑近,本想听听我是不是在对德莱克说她的坏话,没想到听见我们在做爱,就好奇地靠在门旁,听听中国女人和法国女人在做爱时的声音有何不同……
简直是变态!我当时气得快要发疯了。那天是我来法国后和德莱克母亲的第一次争吵。我叫喊,我大哭,我撕床单,我砸玻璃瓶。我连最后的隐私也没有了!我真的无法忍受!她见我不能原谅她,就给德莱克打了一个电话,说我虐待她,容不下她。未等德莱克回来,他们就坐火车回尼斯了。我哭着向德莱克解释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,他只是噘了噘嘴,耸了耸肩,并没有说我的不是,也没有说他母亲的不对。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。
我和德莱克结婚三年多的时候,我们的婚姻也终于走到了尽头。
想我当年急于做异国新娘,是想过上层人的生活,谁知几年下来,却过得远不如国内的生活舒适。因为德莱克和我结婚后一直AA制,所以,我自己以前的积蓄已所剩不多;父母虽然当初极力阻止我与德莱克的结合,但我真的和他走到了一起,父母并没有绝然地斩断和女儿的亲情,他们不但没有因我而沾光,反而在我出国后三番五次地汇钱给我,不过对于国外的高消费来说,这也不过是杯水车薪,我必须自力更生。于是,我到了一家华人餐馆打工。洗盘子的工作看似简单,但每天干下来,经常是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,真想好好地躺在床上休息两天,但为了现实的生存,为了我尚存的尊严,我只有默默地忍受着,艰难地独自前行……
德莱克因为生意应酬,身边时常出现漂亮的年轻女孩儿。后来,我发现他在外边有了别的女人,就多次劝说他,可不但没有令他回心转意,反而遭来一顿痛骂与羞辱。孤独与苦闷使我心力交瘁,度日如年。可是,我又下不了决心放弃这段婚姻,因为我不愿拿着微薄的精神损失补偿费,带着一个失去父亲的法籍女儿回到中国。我又一次想起了我的父母,我因为一时的贪慕虚荣、任性和自私而伤害了他们,辜负了那份难以回报的爱。这时我才真切地感受到,那份爱永远是天底下最无私、最真挚的爱啊!正因如此,我觉得,如果就这么回国,自己已无颜再见他们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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