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絮甩下辞职报告，昂起头愤然地走出窗明几净的办公室，PETER要求她委身于京都的大客户腾井先生，她扬手还他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，然后别无选择地离开。

    拥挤的街道尽是行色匆匆的人群，四处张灯结彩地宣告新一年即将来临。
柳絮百无聊赖地走进电影院，窗外是日照的暖阳，偌大的电影院里漆黑一片，隐隐绰绰的几个人影。柳絮选择前排中央的位子缓缓落座，瞪大双眼地欣赏屏幕上，郑秀文和刘德华耍宝地表演的《瘦身男女》。

    前座的男生抱着手机叽哩呱啦嚷个不停，粗俗的三字经，不时地夹在电影对白中声声入耳，柳絮终于忍无可忍，拍拍男生的肩轻声但严肃地警告，拜托你闭嘴，让我安静地看电影!柳絮意想不到的是，几乎在同一时间，她右手数过去第3个瘦弱的男生，也拍案而起地叫“收声啊！”

    前座的四名男生，齐刷刷地站起来排成一排，怒目圆睁地瞪着他们，透过微弱的光线，柳絮不难辨别出那四个结实粗壮的体魄。柳絮转过脸，与瘦男孩面面相觑，无声地问彼此‘这下怎么办’。男孩向使了个眼色，猛然将手中的爆米花狠狠砸向地面，面无惧色地说“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？有种你们等我搬兄弟来！”说话间，柳絮一个箭步上前拉着他，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电影院，踩过散落一地的爆米花，发出一声声脆响。熙熙攘攘的街头温暖明亮，柳絮松开男孩的手，笑得前合后仰，男孩一言不发地看着她，眼里掩藏不住的笑意。

    男孩嘴角轻扬，淡淡地说我叫凌遥，有缘再见吧。凌遥潇洒转身，齐肩的卷发伴随着他的步率，飘飘摇摇地消失在柳絮眼中。人潮涌涌，突然间，柳絮有种感觉，他和她是被困在冰镇玻璃缸中的两尾热带鱼，方才靠在一起的瞬间，相互取暖。

    ……

    柳絮任凭凌遥手牵着手走向一位中年男子，男子风度翩翩，眼角眉宇间与凌遥有几分相似。凌遥突然搂紧柳絮的腰支，直视着中年男子，一字一顿地说，我说过我可以在3天内找一个正经女孩做媳妇，现在你不能再反对我玩音乐了吧？

    中年男子将信将疑地扫视着她，柳絮僵硬地被凌遥搂在怀里，雪球在她怀里哀哀尖叫，雨水沿着她的发梢和衣襟汩汩流下，打湿了腥红的地毯。你从哪里捡来的女孩？男子不屑地问。伯父，请您说话时尊重别人的感受。柳絮推开凌遥，心想反正已经难堪到极点了，也不再乎多得罪一个人了。我好歹是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才生，不至于落拓到被谁捡回来做戏给您看的地步。

    柳絮抱着雪球在电梯间呆呆地等，3分钟后凌遥乐颠颠地跑进来竖起拇指，唉我说你真行啊，把我老爸都震住了。柳絮正欲咧嘴笑，凌遥一本正经地，不过，你那么厉害，当心嫁不出去。要你担心！柳絮照着他形销骨立的背重重捶上一拳，愤恨地说，又不真要你娶我！

    ……

    柳絮作别城市，凌遥始终不知道，雪球离开的那晚，柳絮心甘情愿地献出了自己的初吻，是因为爱。北方的漫天飞雪，少了几分温暖却也没有南方的阴湿潮冷，干燥的天气连心情都被烘干。柳絮在家里养了两条鱼，玻璃缸里的两尾鱼，在狭促的空间里触碰、转身，留下的，永远是曾经的温度。